說照片

心裡面一直清晰,他不是不,只是不夠。
問題在於自己,敢不敢面對事實,他是我想要的人,我卻沒有完全成為他那位。
與ray聊天說起,喜歡看他的flickr,因為他敏感浪漫,看他拍他的照片,就知道女友在他眼中有多重要, 連別人都看得出來並感受到,她被他,深深喜愛。因為他的鏡頭總找到她,每一張美麗的照片,他都以溫柔的眼睛,與她說話,專注於她,捕捉她漂亮的每分每刻。他或者,將自己的生活,照進照片裡,讓不在身邊的她知道,他身邊的故事。我坦言說羨慕,因為一直想找的,就是這樣的photographer,屬於自己的,有個這樣的人,會用那雙眼睛,看待我。
可一直以來,雖然我不介意,擔當的,卻是與ray相似,拍攝者的角色,我們同樣希望將深愛的人,一起的每天,留起來。我們都認同,在一段關係裡,被攝者和拍攝者的關係,其實微妙地代表了某些難以言喻的事情。譬如誰著緊誰多些,誰疼,誰被疼,有人認為這些婆那數,沒得計,我卻知道,總有些位會讓當事人,就算不希望承認,產生自身感受。
一起生活了兩年多,給他拍的照片,數不清,都放進一個個匣子裡,珍藏。無論是他閒趟著,他的背影,駕車的手勢,睡覺的樣子,他笑,給他買的黑色襯衣,有天陽光燦爛時我們在一起,我都覺得難得,都渴望將這些時光留住。當我看著他,不期然地注視,內心自然有一處會給牽動,嘩一聲,驚嘆自己其實真的很喜歡眼前的人,每一個動作都喜歡,相處的時間,不可多得,所以要留起來。當然開始的時候,他也有給我拍照片,我沒有忘記,可那是曾經,漸漸愈來愈少,到沒有的時候,我便從這些隱喻裡知道了些事情。
也有一次,偷偷看到他與她旅行的照片,在陽光下,她,攀著欄杆,轉身的不經意,被他拍下來,長長的頭髮鑲了金邊,是那樣漂亮,嫵媚,我想像他自然的拿起相機,以怎樣的心情,感覺她,將眼眼放到她身上,心裡的難受和嫉妒,沒得形容。隔天雖然還故意將那照片當成他的電腦桌布,作無聲抗意,卻消除不了那難過,至今至今。 因為彷彿,他很少給我拍過那些代表被寵愛的照片,我知道我永遠不能像那女孩,不在意,不經意。在我們的關係裡,我的眼睛一直看著他,專注得過份,太著緊,而從來他都不用費心,不看我也彷彿沒關係,儘管我有多想望,我一直不是被拍然後被放在匣子珍藏的人。
這使我知道,也真是時候放棄,面對,重頭到尾,我重視的事,感覺,過了份的浪漫,柔情蜜意,根本不能從他處得到,那些懸空的洞,不但沒給填補,反而愈變愈大,就算我要求多少遍,就算得到了,根本不是那回事,不發自他內心的,被迫的壓力,令他令我,沒意思。
我開始討厭自己的不夠灑脫和神經質,而因此我不能再繼續糾纏。
沒關係的,我不後悔曾經給他拍了那麼多照片,我只是累,知道了自己的渴望,也知道他的累,如果從他處得到的,永遠不夠,下去也沒結果。如果他願意,原來為了另一個女孩,他願意會拿起照相機,拿起電話,傾注對她的喜歡和愛惜,我也可以笑,笑自己沒福份,或許我不夠漂亮,成不了那個被拍的,他的她,那雖然可惜,也不要緊。
而我希望像ray說的,好的女孩,總應該,總會,找到自己的攝影師。
我期待,那個自己,會被拍成什麼樣子呢?我不急切知道,總會找到的,有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