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五, 2月 05, 2021

古代人

見大家玩clubhouse玩得很高興,甚覺驚異,真的有那麼多話想跟人聊嗎?或發表嗎?或希望聽人分享嗎?從細到大都不喜歡聽電台,也許因為我平日做的事,與「聽」甚有衝突,如閱讀時,耳朵會自動關閉,可有音樂襯底,但最好是純音樂,方便進入書的世界;或煲劇時,眼耳一起用,時間不夠分配給耳朵;工作時,不論寫或編,均需高度專注,要是旁邊有人聊天我會想殺人,故此很難在公司改/寫稿;放空時,我prefer安靜。

我不怕打電話,沒有打電話障礙,但亦從來不喜歡講電話,就算與一年沒見的媽媽約一兩周通一次電話,都是數分鐘起十分鐘止,只報告重點;他以往常常出差,我們習慣隔幾天才通一兩分鐘電話,有時只發訊息,從來沒有facetime過。
可能我有收聽恐懼症,很怕接收廢話,更加不想說廢話。有聲書?很早我已不ok,Podcast 也許比較好?不過根本沒時間聽,大家都是什麼時候聽的呢究竟?
但我仍然喜歡聊天,與真人聊天。聊天時,除了對話內容,也有眼神、肢體動作、能量的交換,我知道我與坐在對面的人同在,大家全心全意地聆聽、傾訴,分享一個下午,分享一杯茶或一件蛋糕。
其餘時間,我需要獨處,大量的獨處。
而當我有話想說,我會消化三天,甚或更久,再寫下來。或當我準備好時,才放話。
在各種社交平台百花齊放的當下,我愈加了解自己的問題,不合時宜、古怪、孤癖、自我、需要距離。
話說回來,有生之年用過最好的platform,是當年yahoo的聊天室,懷念呀。Blog也很好,不需要知道誰在讀,只寫自己的,純粹得很。
不用這抗拒那,也許我會因此錯過很多吧,到時就靠朋友們與我分享了。

星期三, 1月 27, 2021

記好友

W近日習香薰治療,需要實習,於是近月都往她家做療程,當白老鼠,讓她練練手,醫醫我常常腫起間唔中痛的舊腳患。與她認識了廿年,雖然常常聊心底話,卻未試過這樣肉帛相見,她手摸勻我身,我便感覺到她,感覺到她與她內在的連結。

臨近中年,轉跑道不是易事,但可能我們同樣感到倦了,近年決定放自己gap year,本來我亦計劃了去別處讀書的,可惜疫情影響,滯留此地,儲起的學費生活費亦快用光,天呀,需重新步署計劃,但那也是好的,藉此放慢工作節奏後,我慢慢調息身心,重整步伐,沒想到她同樣辭工讀書,這是山羊座相隔兩天生日的心有靈犀嗎?
我確實感到她整個人的轉變,也許挑對了一件事,人便會打開自己,沒想過自帶queen vibe的她,喜歡與人保持距離的她,會幫我(或任何人)按摩,全身!全套!非常之amazing,我想起她以前那套隱形盔甲,裹得很緊,以使我每每想打開,或任何人試圖打開,都變成角力。
就像這年的重大覺悟:原來這就是時間的魔法。
我總記得她對我的提醒,雖然我們不常見,她仍是少數會給予我中肯意見的朋友。也許我們相似,我懂得她所有point,但執拗的我總是不願放開,卸下某些包袱。可能她亦在等待,等待我終於有天醒來,改變,從舊我中解脫。
這就是氣場了,當一個人挖掘自己、接納自己,勇於面對挑戰,或學習新事物時,會有這樣的光環,真心替她高興呢。以往我們經歷過的時光,在腦海中一晃就過,那些掙扎,那些年啊,都有它的意義。
仍記得中六那年,某天我們坐地鐵回家,轉車道別時,她猛拉著我傾訴她的煩惱,二人就此在月台談了很久很久的話,許多次,她都懷著一些結向我傾吐,雖然我意見多多,常常肉緊地鬧爆她,想她打開自己,卻從來幫不了她什麼,而現在我學到了,人原來會叮一聲豁然開朗的!這就像我弟升中四時幫他轉兆基不果極之氣憤,然後放棄理他時他自己中六再報考一模一樣,情急並沒有用,人原來到了某種時運與機遇,自自然然會自己打開一扇扇門,我需要做的僅是陪伴與見證。真的非常之咁encouraging,尤其在我戟戟地時,給予了我很大的鼓舞,特此分享,希望大家也能夠be,然後become啦。
嗯,我會學習變得更有耐性。
這是我一邊敷她給我的foot mask時,一邊記下的。
感謝治療!

星期日, 8月 23, 2020

美麗在清早

或許我與他都是屬於大自然的。自從搬到新居,他的氣場都改變了,近似以往住在山上的狀態,總算能夠呼吸,而我的失眠亦不藥自癒,大好,每晚躺床上都睏到不行,早早睡去,又早早醒來,打點居所的一切。

我仍是孩童之際,爸媽每周都帶我們去北譚涌燒烤,夏天頻頻出海,有段時間住在郊區半山洋房中,我時時帶著功課上天台做,根本只是在發呆,看雲的流動,或者觀察花槽的昆蟲,對鄉郊自是有種歸屬感。
過去數年的city life很好,在社區裡也算悠然自得,但我總是待不住,在一個空間太長時間的話,總會倦怠,工作如是,居所如是。
鄉郊的美好在於種種不方便,我又開始乘搭長途車,每程巴士都是細看這城市的機會。近太子道一帶,是五金店舖集中地,樓宇變得破舊,油漆斑駁剝落,我試著細辨那些繪在牆身的招牌與文字,想像它們曾經風光,想像它們主人營役的一生,在我城中求存的模樣。各行百業,一直支撐著這城市的發展,上一代人,上上一代人,這一代人,我們所有人,都有份描素她的面貌,或正描素著……看著這些風景,我突然了悟到世道恆常是如此的──一切被建設後,終將變得衰頹。
香港的歷史不長,以往她很美好,我(們)的痛苦正正在於目睹她漸漸衰敗,無可逆轉地,一天比一天壞……而其實她必然會如此,沒有東西是永恆的,除了變幻本身。潮漲過後會退,如果我對她的愛如深海,便可以承接住這一切,明白這地方一如萬物,即使衰敗後亦會復生。改變不在我,也不必在我,如果努力了亦只面臨著惡果,便唯有頂著,繼續愛著,想像著,未來的人,可能會經歷多一次這地方的美好,然後衰敗會再次重來……
我是其中的一個存在,感受著一切,有時參與創造,學習當中的道理。生命之重,是揭開幻象的面紗,懂得它的虛幻,再去明白所有意義皆由我們創造。種種念頭,是邊緣與界限的開始,通過經歷與消化,明白到它的反義,才可得出新的定義。
如像,我感謝上天賜予我文字,更感謝它賜予我超越文字的感受。有了文字,在我思考的時候,便懂得它有無法勝任的地方──在難以被確切描述的事物裡,我才終於去到彼岸,穿過所有表象,得悉藏在背後的真理。所謂真理,很多時是相反的,互相定義出彼此,然後歸零。
如殘忍。如愛。我是經受了殘忍,才明白愛,而愛也許亦只是幻象,在我定義它的時候,便看到了它背面,什麼都沒有,所以什麼都可以有,yes or no。一切都是一種意識,意識如像流水,在我潛行得最深時,便與祂最靠近,因為萬有,我知道一切都被包覆著,沒有遺漏。
在我與衪最靠近的時候,我總是淚流不止。
今早我獨自出墟市買菜,吃過午飯,又獨自坐小巴回家。我是在一段關係裡,天天與他一起,才能撐到現在,但亦因為有他,有時我會大條道理置自身於不顧,逃避,裝沒事,可是啊,連這些都是過程的一部分呢,當所謂的me time來到,我便必須好好領聽自己……這都多麼有趣?一切都在互相效力,前面的等待與累積,打破後建立,在矛盾中拉扯,就是辯證,生命是一場又一場的辯證。
所以他也是萬有的,他的存在與陪伴也把我包覆,幫助我打碎自己,重新模塑,如果沒有他,我一定不會是現在的我,雖然把自己打碎的過程是多麼的痛苦。
由他延伸開去,每個人的存在,也就是我的一部分,包括乘坐同一架小巴的陌生人。這是多麼平平無奇的一天,我本打算快速去買菜,卻因為行山人士人滿為患,交通滿坐,我需靜靜走著山路去別的車站,在樹蔭下細看萬物的影子,得到靜思的機會。回程時,窗外的日照曬下,樹木像被高清鏡頭過濾過,袋裡有剛買的魚肉和菜,我擔心著會否因為溫度變壞,途人上車落車,我突然被生活的殘酷與美麗憾動了,他們都在這裡,就在這裡,於這一刻。
流淚因為謙卑,因為我老是忘記,而衪常常提醒,衪讓我在有限的生命裡,明白到無限與超越。在絕境裡,我仍然存在,我們仍然存在,依然可以想像,更壞的香港或更好的香港。總而言之,我身後的人,無論如何將會看到不一樣的未來了。未來或有好有壞,都沒有關係,因為萬物正是如此。
在衪的引導下,我重回到山的懷抱中,細看雲湧時山雨會來,蜻蜓會漫天飛舞,每天日出後會日落,就在同一地方……而我們總會改變,無可挽回地,朝著死亡與衰敗之路上走去,但在過程中,我們總是會不服氣的,自自然然面朝著光,重新再創造……即使明知所有都會完結,在創造中,我們可以靠著彼此,在每一刻裡,更靠近真理。
也許打開那扇門後,發現裡面根本什麼都沒有,那又如何呢?生命一場,就是行行走走,慢慢探索。

星期五, 5月 22, 2020

覺悟

香港從來都是強勁portal,選擇來到這裡的人,是要參與高階試煉,以一直揚升。前段日子,最痛苦的時候,我曾經哭著對會長說,我很後悔,這四個字如千斤重,一直不敢對任何人說,假如某天某天,我們沒出去,或五年前,沒發生那場運動,事情會這樣發展嗎?他們會否不用死?自然,白癡都知,那是必然的,難道我一人足以改變現況?或導致某些事情發生?立即被會長罵我自視過高,但面對那些消逝的生命而我活著,而事情一點也沒有好轉,實在太難,是困難,亦是難過,於是我懦弱了,哭喊:「我寧願屈辱,我寧願跪著,都唔願他們死!」我總是不能輕易撇清自責愧疚與責任。
會長好勁又好好笑,他以名言回答我:「丘吉爾講過,就算你揀左屈辱,戰爭最後都會來。」我思考了兩秒,又係啊!哭了一陣便收乾眼淚,每一日每一日,我都在學習,近月反芻著這些,情緒與念頭,活著與死亡,真實與虛妄的種種,奮力與厭世感共存,並跨過它。彷彿,終於,度過了最險要的低谷了(當然,我知道低谷總是會再來的)。

眼下敢情是丘吉爾所指的時刻了,正如數年前,正如過去半年,香港的命運,是doomed to be的,但即便如此,我們可以選擇面對的方式。
我很易感,情緒反應來得深,又比別人快或多,極為多餘,但這就是我,像易於感應天災地震的蟲鳥,海嘯未來,已知道大禍臨頭,瘋狂掙扎,想逃,想躲,並繃得很緊,卻又躲不掉。大概那是因為我學得慢,又白癡,要比別人花更長時間與更多努力去冷靜自己。
現在算是比較緩過來了,發現,原來之前的日子,是要讓我準備好自己,習慣痛苦,看穿它,試著與它在一起,不帶分別心地看它,那樣我才可繼續面對變得更壞的情況,而肯定我的core。
有些東西時時於腦海浮現,雖然它來自我,但我不必選擇它,即便是於最壞的時刻,我仍然可以揀選把哪種念種植於我心內,現在,那就是覺悟了,覺悟有更壞的事將發生,也會有美好的,把自己調整成能夠包容這些的人。恐懼在我腦海飄過,但我需要的不是恐懼,也不是絕望,是愛和勇氣,把這些都送給大家。
所以,如果你痛,我知道你,我感覺到你,不怕的,萬大事一起度過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to faye:
最近才讀到你的留言,謝謝你來看,十年時間並不短,感謝文字讓我們相遇相知。

星期六, 5月 02, 2020

Ego death

前天與網友碰面聊天,聽到這個詞,當頭棒喝。這陣子就算與不熟悉的人,也可立即進入話題核心,大家都是天使,前來提點我。Ego death,實在正好描述這一年的過程,把時間推回去,漫長的課堂大概於五六年前已開始,它像肌肉的生長,必須經過撕裂才會增生,靈魂的成長同樣,有無盡的酸楚,但每次都讓我們更較近那,原本之初。
自往年六月,便很痛很痛,無形的痛,是我的心嗎?或者是內在,被狠狠地打擊,為什麼呢?為什麼我們要經歷這些?後來漸漸不問,每天試圖與這種痛相處,思考它的形成,思考它是否真確存在。有時我逃避,把距離拉得很開,不再看新聞,不再接觸現實,不再接觸運動的事,予自己時間面對,但時刻不知面對什麼。有時我討厭自己,縱容情緒,無病呻吟,傷春悲秋。有時我明白,可以暫且休息,先放下,尋回生活的錨,不停在這些擺盪中反覆來回。
明明知道試題,知道答案,卻很難過,堂鐘永遠都不響,或者忘掉這些學過的事,把某些想法錯認為答案。
其實就是一種瓦解吧,自身的瓦解,自我的瓦解,或死亡。
對世界的判斷,一直構成了我,但其實我又是誰?有著怎樣的價值?「我」是誰,通過很多東西確立,價值觀擔當重要位置,而不論是何種顏色,藍黃或紅,時時通過「不」去確立,或「反」,我不喜歡,不接受,不認同很多事情。不認為該是這樣,不該是這樣,等等。
這當然沒有錯,所謂良知,難道又有不對?但當過於執著,它變成反噬,把自身咬得體無原膚。當世界不如我所願,我便拒絕、憤怒、憎恨、失望。當我憑藉這些去確定自己才是對的,你是錯的之際,而當錯的人得逞,對的人死,便只有更加傷心,跌進深淵,絕望到不想面對。
傷心沒有對錯,但如果我只容許我被這樣構成,便註定摔得很傷,因為當我說不要,便只見到不要的部份,忘了其他,還有很多。
痛苦,大概因為事情在轉化,我在世界之中,它讓我明白,每一下鞭撻,很痛很痛,是要讓我變得更加柔軟,放棄以往的自己,重生出新的我。這個新的我,將仍然是我,亦不再是我,是我們,或沒有我們,我要把我放開,讓她/他成為一個超越自我的存在。
我要把自己忘掉,才學得懂謙卑,才能明白,這就是萬事萬物,這就是我們的世界。一體,一念,我可以成為對方,甚至是「敵人」,他們是我,你們是我。
我對死亡的驚懼,是痛苦的一部份,我被死亡困住,把它放得很大,思量生命的消逝與犧牲,卻忘記每個靈魂的選擇和價值。我懷著分別心看待一切,所以才看到了死、失去、壓迫,被懼怕箝制與折磨,沒看到另一面,如自由,如愛,如信任,如生。自由是我的念,愛是我的念,生也是我的念,無人可以奪取。而最終,若連我都沒有了,誰能夠從我身上再剝奪什麼?
一切都是可能的,在衪的懷抱下,每天我們都在exercise自身的可能性與選擇,也許我在經歷自身的死亡,ego的死亡,所以痛不慾生。我在世事的引領之下,慢慢放棄以往緊抓住賴以確立自身的方法,帶著不捨。我不想變,因而在掙扎,但我必須轉換,打開手,放開胸懷,迎接一切,讓好的事壞的事都穿過我,留下我要領受的了悟。
每一刻都容許自己經驗,納入更多感覺,想法,反省出當中的珍貴之物。而不是把門關起來,只容許事情跟從某方式發生,那樣,是把自己困迫起來了。
自然,我將仍然相信美好的價值,但我不會再把它視為單一的框,因為一切為什麼必然會如我所願呢?而其實就算事情如此發生,我怎麼肯定它們已經不存在?
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去走這一段旅程,而未來的時間,亦將是要花在這種不斷循環的死亡、重生之中,去讓我明白我是誰,以及我誰都不是。生命的偉大,在於有與無,全都在這裡。
而我肯定自己會再次忘記痛苦的由來,忘記愛,在貪嗔癡中兜轉,但我不怕,一切都是被這樣安排好的,只等我以雙足,慢慢走過這一條路。

星期四, 2月 06, 2020

關於死亡


有時非常絕望,不僅是對香港未來,是人性,人的醜惡遠比想像來得徹底。承受不住時難免想放棄。夜深難眠,躺在床上,被陌生感蒙罩,這維度究竟是哪裡?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?很想逃離,閉上雙目,再見不到,是否就可以。
說服自己撐下去,這裡不是盡頭。
一次又一次,面對和跨越這想法,看穿表象,不被嚇怕,沒有捷徑。面向種種念,包括死亡的念。他們明明不想死,卻被打死,變成了浮屍。他們被傷害,承受最大的暴力,卻仍然堅強站立。他被打得血流披面,卻仍然原諒。
負面情緒冒起時,咬實牙關試著正視,讓它現出形狀,然後拒絕誘惑。某天與友閒聊互相打氣,她突然立誓般說,她不會自殺,當時我坦言相告:我不敢立下此約,活著有時太難,如萬丈峽谷,瞧不到盡頭。稍稍靜思,便發現那僅是當我把注意力全集中在惡之上時產生的機制。當惡赫然驟來,自然想去逃避。給它一分鐘,一分鐘就好了。盯著它,說出它的名字,承認它,它自會轉化。
也許該以另一些言詞描述種種感受,悲傷、失望、憤怒、無力、忿恨……讓痛楚貫穿胸膛,就算它比任何一次都痛,亦可以承受。像每一次,都是這樣穿過那道橋的,橋下是熊熊大火,赤足踏過去,便會生出抗體,變得更強壯。我想像那些以真實的血肉之軀承受著這些痛楚的人們,他們仍然不服輸,敢於發聲,或走到街上,是多麼的堅強。
為什麼會痛,無聊多餘的濫情。為什麼崩潰大哭,為什麼會在生之間想到死。如果是因為愛,本應無所畏懼。愛不會變質,不會因為別人作惡而變成另一種模樣。也許,惡根本存在於愛之內。
原諒我每一次只能言說愛,沒有其他答案。就算它虛妄,它仍是虛妄世界中剩下唯一的依附。或者可以不去思考,愛,不去想,痛,不去感受,惡,是否會與死亡無別?存在是萬有的,有惡,也有愛,還有很多其他。
看到惡,不要被它吸引就可以了,試著看到整幅圖畫,不光是一個角落。
我總要答應自身,終於會變得更肯定,活著的意義,是見證一切,感受一切。從苦難中明白我們的彈性,從錯誤中修正,從惡中見到光。
可以想及死亡,可以言及它,正視它,最後看穿它。不用害怕,尤其當現實沉重,更需要每個人的力量。就算我根本無用,毫無建樹,就算我不懂分析,只有過多的感受,甚至是胡思亂想,留下來已可見證,人們如何在角力中學習,把抽象的想法實踐,諸如自由,諸如平等,諸如良善,並為這些念頭奮戰下去,或者沒需力抗,只要自在地、堅決地相信,便是意義。
語塞時就語塞,不想說就不說,就算只能把全部精力投放在感受之上,也便好好感受。它們都是我,先建立我,再慢慢將之剝開,挖掘出核心,打破不是的東西,留下是的東西,自會慢慢清晰。
寫於某夜失眠時。2019/10/18

星期二, 1月 14, 2020

難了

今天又長一歲,表面看,也算平靜地過去,帶著幸福感,奢侈地。能夠與我愛及愛我的人相伴,即使只是靜靜吃一頓飯、散會兒步、喝一杯酒,已經是種福氣。但當媽媽又與我討論生育問題,及後進展至政制、社會、未來展望,矛省並沒有隱藏得夠好,兩極仍在拉扯。

在我微醺的時候,突然有了這種覺悟-----背景的音樂突然如絲般鑽進了耳朵。這些歌曲都無比熟悉,廿多歲時我聽,隔了十年,我仍然在聽,才發現,有些東西已經改變,很大部份卻維持著原樣。改變的可能只是對象,我的執著以及深情,僅是由一個個人的身上,轉移到更寬廣的地方,這個地方。難了,所以難了。我彷彿從沒悔改,所以受著教訓,各種的。

痛很好,苦難很好,所以我是這個樣子,因為我選擇了如此相信。每一個自覺及與不自覺的選擇,構成了我的性格以及情緒的谷口,總是奢望不切實際的善意,或者愛,然後被打擊得很深。相信著,卻暗自疑惑,又喜歡逞強。我不是不知道的,諸如我的修辭總帶著很大矛盾,是或非常常在同一句句子裡出現.....再退一步,又會自問,為什麼總要這麼兩極化?而又為什麼要有這種覺知?這些都令我變成一個-----某天與友笑談時我發明了的一個詞-----終極麻煩的emo閪。

媽媽勤我別想太多,我知道,都知道,卻又不知道。事情存在著,每天發生著,如何能夠不想?如何能漠視?

當一個人被推下樓,當很多人白白死去,大量的生命被謀殺而沒有得雪,我怎能夠說,對生命充滿盼望?當然我常常都提醒自己那唯一的答案,一直一直,都是那答案撐著我,我仍然想相信,同時不敢,懷著巨大的矛盾盼望著。

所以我的生日願望若不是靜默,就是很長,反覆地解釋或拆解前面許的願,覺得某些事情根本不切實際,或過份貪心,試著把一切deduce到幾乎是原子般的層次,而往往在過程中,把一切弄得更複雜。其實來來去去,要學習的都是同一件事,或許我該接受,我性格的好與壞,不要先判斷哪些是缺憾,或錯或對,都是經驗與累積。各種缺口,是對圓滿的一種想像,也許一世都填不滿,但至少我知道可在哪一塊努力。

圖畫的美,未必因為它來自真實,不能夠因為未知虛構與否,而去否定吧,所謂盼望,實在難了。所以先去接受吧,然後不放棄想像,想像到,撿拾起自己,再慢慢的,慢慢的實現。

這就是我今年的願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