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已然到了,翻出夏衣,記起那夏的種種,重看照片匣,傷痛已經過去了,現在我只老掉牙地思念該段青蔥歲月。
那時候住處有一個廚房,是西式的開放形式,飯桌也在廚房裡頭。女孩們來探望我,我們總是一邊煮一邊聊,一桌食物擱著,起碼吃一小時。
那時我把頭髮染成金色,低著頭讀情慾小說,其實是那樣疼痛著,手臂時時蓋一個「愛」字的印章當成紋身,帶著向世界宣示的意圖,後來得到一個真的。
那時候消瘦得,連自己都慘不忍睹,穿甚麼都鬆,臉色灰敗,失戀失在身上,看到女友最近又瘦成這樣,太明白那段路程,只有走過才會強壯。
時時記掛那一棵蘋果樹,它曾帶給我莫大的感動,有天蘋果掉了一地,女友跟我把完整的拾起來,不夠手拎便返起衣衫兜著走,選一個在身上擦擦咬一口,滿口酸澀,是實在的味道。
還有那一段路,往超市必然會經過,樹的枝椏由石牆摸出頭來,櫻桃掉了一地,有事沒事都趁黃昏散一回步,沿路撿拾太陽灑下的閃閃金光,試圖沉澱失焦的情緒,依靠一段一段步行,回復平和,爬樓梯回家開門時總跟自己說,不要怕。
怕甚麼?那時候去洗衣店,往郵局,在咖啡店內逗留,就自己一個人,沒有朋友,誰也不認識,不諳法語,一天一地的孤獨伴我,i-pod放著 a girl from ipanema,傷痛一天一點地,慢慢痊癒。
我不能清楚言說那種心情,就像我現在不能清楚言說我的感悟,無可奈何裡的平和一樣。每次聽到同一首歌,目睹樹葉照在地上的影子,或穿著在巴黎買的衣服,我都想起這些一點一滴。
當時的很多很多回憶仍然在我心裡,大概每年夏天,都會被翻出來重溫一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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