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麗的事物叫人情難自制。
有時只不過是一頂闊邊草帽,便會想起某電影的女主角,或曾經美好的一個夏天,草帽被風唱掉跌在地上,我拾起來。它不過是一襲價值數十元的二手裙子,女士曼妙的身體埋藏在紡紗布料背後,若隱若現。美麗有時是某人的五官,在昏黃的燈光映照下,沉默無聲。美麗是老櫃上手繪的花紋;美麗是一個地方,有甚麼曾在那裡發生過。美麗是奮不顧身,不理旁人目光在指頭塗上誇張的紅;美麗是實實在在的木製茶几,經年累月使用而得到的質感,它甚至可以是破爛了的一角。美麗是流暢的線條,不經人工製造的頭髮捲曲的孤度。是一首歌或一雙鞋,但不是每首歌或每雙鞋,都是美麗的。
美麗不需要人知道,苦苦要人知道的不算美,花兒美在它毫不自覺,也不為美麗而生,開了不夠一星期便凋謝了。是一種不打算喧嘩的姿態,在於不在乎誰要看。
它(花)(美麗的事物)要取悅的是自己,我們要取悅的,也不過是自己。
美麗是事物包含的故事,時間付予的顏色,裙子揚起的姿態,它又落下,靜默時還原本身的形狀。所以是一個過程吧,天色轉變最魔幻的不過是一瞬間,所有人類變為剪影。美麗是擁有一顆心,無論是作畫時唱歌時走路時寫的時候或者甚麼都不幹,由心出發,交出心跟靈魂,沒有心或靈魂,便無論怎樣看或感受,都不美了。美麗不是曝光燈營造的,不是價錢,不是洶湧,不能欺騙。
有的美麗逝去了才浮現,因為不能回頭了,想起剩下的餘韻,不敢細味。有些美麗完全意想不到,原來顏色竟可以這樣把玩,話語能夠這樣應對,那一刻可以這樣醉人。美麗應該有著更深刻的層次,內涵。不只是表面的外殼。
美麗是一隻舞,兩人擁抱的時為同一首歌感動,隨身體的擺動進入最深的內在。
就算是一瞬間,那種美麗將長傳於心底裡吧。
我渴望的美麗,是這一種。
沒有留言:
發佈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