國畫老師說

所謂曲盡奇妙,路若是彎曲的,才能藏有景致,所謂「含」,彎曲的肚子藏起東西來,內容才得豐富,相反,如果路是畢直的,沿路的風光,能容納的,遊者觀者的經驗感受定必減少。像得了一個啟示般,於心中嗯嗯連聲,原來所有九曲十三彎的經歷,都是上天給予我遊歷名勝的機會,沒有那些曲折的步行,心中便從來沒有,也不曾用心留意,珍惜身邊的景致,太容易的事情,便會掉以輕心,彎曲原是令我心有藏有,容納,那很好,路雖是較艱辛,得到的也不少。

老師說起造型時,說到左右顧盼,互相呼應,他解釋畫上的山石並不是四分五裂的,是左潛伏往向右,右又顧盼左。我當是立即聯想到兩個人的愛情,左右顧盼,互相呼應,不就是根本嗎。兩座山原是,雖是獨立,卻隱若地連綿地連繫,以最微妙的姿態潛藏著默契,由一個基礎發展,左向右推進,右又不忘了左,顧盼向它。顧盼,是甚麼意思呢,很引人暇想的一組詞,是看望,盼待吧,心中即時悵惘起來,左右顧盼放諸關係裡,其實是最核心的,簡單自然流露的情感,兩個人心中都有大家,沿路互相呼應,我朝向你,你朝向我,說的是那個心,老師還說要做到,我中有你,你中有我,我像傻瓜般立即當金句抄下來,渴望著有天,有那麼一個人會明白我對這句說話的嚮往,如果一同到達這境界,心領神會究竟何謂我中有你,你中有我,就好了。

我是因此很喜歡上國畫課的,雖然畫得壞,每課聽老師說話都有啟發,得到些哲理袋回家的,嗯,這樣很好。